狂小狸

《金凤玉梅》(3) 子夜

       原本是在复习的，但是胃不舒服，影响学习进度。看来是天让我更，码字的时候好像比复习的时候舒服一点嘻嘻~

以下正文——

       十三特意饶了远路回与师傅的根据地，说是根据地，其实算得上是一个隐秘的小家了——当然这不是一个正常的，普通意义上的家，这只是一个能慰藉刺客心灵的小屋，就像是野兽互相舔舐伤口的小窝。被发现了行踪，绕远路是家常便饭；还有就是，她不想这么快回去面对师傅，她希望他能有任务，或者早早睡下，她依旧不能很自然地直面师傅。是她欺骗了他，而她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；包括她自己，也想不通自己心里最近到底在为什么而郁闷，一个人呆着目前是梅花十三最舒适的生活方式了。

       去了趟小镇，救人耽搁了时间，还特意绕的远路，十三到家已经过了亥时。她刚进院门便撞上了正装出门的青凤。

       梅花十三记得，今天青凤没有任务——师傅一旦修心，当天及次日凌晨是不会接任务的，这是她与他生活七年而了解到的习惯。

       青凤原本微皱的剑眉放松开来，见到徒弟他也仿佛落下心头大石，如释重负，当然这内心的一切就只有他青凤自己清楚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“师傅。”作为晚辈，先开口称呼是应该的。

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言毕，青凤便消失在幽深的竹林中。

       作为徒弟的十三不应对师傅的行踪多问，可她心里知道，师傅现在为公外出的概率极低。

       目送师傅离开，十三就进了门。

       十三路过厨房，灵敏的嗅觉捕捉到了微弱的食物香气，还有些许的木柴燃烧后的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进入厨房，十三便发现了放在锅里面的饭菜，不算温热但还有少许温度，是师傅给自己留了饭。虽说在外面吃了包子，可又是救人又是奔波，胃里好像有点空空的感觉，最重要的是，这是师傅的心意。也许师傅今晚是想等她回来一起吃饭吧。

       偶尔吃一下夜宵也是幸福的事。师傅的厨艺算不上特别的优等，只不过她少有机会能吃到师傅的手艺。如果两人在家吃饭，吃的都是十三的手艺；十三出任务的话才有可能会是师傅下厨，而且十三一般在外面解决饭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这次师傅应该还等了自己。十三开动了，细嚼慢咽，品尝这来之不易的宵夜。

       看着厨房里的十三开动了，青凤也愉悦了不少。他知道她今天没有任务，本打算两人分开后也只是前后脚回屋，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等了一晚。虽说她是刺客，但是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确实让他担忧，尤其是最近他俩的关系出现了隔阂。她是去找伍六七了？她是遇到危险了？还是遇到了什么难缠的家伙？又因为情感而被伏击了？赤牙死了，首席重现，玄武国的各种势力蠢蠢欲动，有无辜的人被开刀或者发生什么混战也说不准，毕竟某种程度上说十三身单力薄，还是会有遭遇不测的概率。

       自己亲手打造她，让她变强，那她就不会成为他的负累。

       是的，青凤出门其实是去找十三，只不过两人太有缘分在门口碰面了。当然，青凤不会让她知道自己在找她，既然都到门口了那就假装有事出门吧。

       他打算等十三睡了，他再回屋。

       回屋之前，在外面找个地方睡觉可以说是浪费生命，既然出来了就应该“有所作为”。青凤在竹林里走着，这子夜是着实地静，在雪地中行走即便武功高强也能感受到丝丝的寒意。

       青凤来到山崖，这里的风明显比林子里的大，风夹着雪漫天飞舞，耳边是风的呼啸。他席地而坐，感受着夜雪的力量。寒风能够让他保持冷静，他能如松般纹丝不动，远处看来，就像是崖边上多了块雕像。

       闭目，青凤慢慢放空自己的思绪，让自己逐渐融入环境中，用意念感受环境的变化，仿佛天地间只有他青凤一人。

       一个时辰后，青凤的意志感受到了异动，可这些许的波动不足以让他开目，这气指向的并不是他。受到影响，要重新进入“空”的状态会有难度，高度的警惕是青凤的“职业病”，现在他开始有“自己的想法”了。

       也有一次静坐是青凤无法进入状态的。她一直在他身旁抖，双刀在她抖动的手臂中相互碰撞，还有时不时吸鼻涕的声响。她倒是有趣，意志坚定，头上的雪积满了又落下，积满了又落下，她还能坚持立在他身旁做刀架子。他很欣赏她的毅力，他没有看错她，她真的是上好的料子，是什么样的父亲能够抛弃这么一块玉石。他对她一向严厉，但那次确实等得久，直至入夜。他坐着，她站着，还捧着两把刀，对于初入师门的她这考验确实难度大。假如她坚持不住了，他也想好了要做什么样的反应。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，她能够一直陪着他，直到亲眼见证他成为暗影刺客。

       青凤还是开目了，没想到自己的回忆竟然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，谷里的林子应该是出事了。时间也差不多了，继续修行也没有太大的意义，这时候还是回屋比较恰当。

       林子里的交锋争斗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，基本上没怎么过招便胜负已定。这个时间点，胜者应早已离开翻过几个山头了吧。

       青凤回屋必定经过林子，他不想撞见败者，但也不想绕路，这人要是没死还发现自己，那送他一程也无妨。

       可青凤还是观察到了雪地里拖动的痕迹，看来他离这将死之人不远了。

       还没走几步，青凤便看到巨石旁挨着的人影，看身形是个女人。不过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，提起刀来青凤可不会觉得有什么区别，在他眼里不过都是饲刀的命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救救我……”竟然敢向自己求救，也就说当作看不见她是不可能了——青凤的行踪已经暴露了。这不能怪人，要怪就怪你遇到的是以情感为忌的冷血刺客。

       青凤离女人还有好一段距离，不过青凤也大概能看到女人的面目，穿着暴露，眼底有痣——这不是之前和十三在小鸡岛一起，还被他一掌打飞的刺客吗？

       那夜他还是听到了她两人的对话，他也推测得出她是十三的一个姐姐。

       十三的姐姐又怎么样，送她上路只是挥手的事，他可不想自己的徒弟再有多的无谓的情感。大家都是刺客，行规习惯大家都懂，她身负重伤，若无人相救，也命不久矣。那万一在他走后有人救了她呢，自己的位置不就公之于众了？他还是相信死人更能保守秘密。

       身负重伤的梅花十一也看清了来者，虽然那天被他的掌风拍打得不省人事，可她知道这人一定与她的妹妹梅花十三有一定的关系。可她现在晕头转向，她只能吐出微弱的气息，“十三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听觉甚佳的青凤还是捕捉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。是有什么临终遗言吗，青凤面无表情地看着垂死挣扎的女子。刀也做好了出鞘的准备。

       感觉到了来者的意图以及受自身强烈求生欲望的影响，“你就不怕十三知道……”腹中的剧痛让十一无法把自己的话说完整，她没有退路了，只能寄托于或许与来者有点关系的妹妹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这句不完整的话还是让青凤有了思量，恰好自己是晚上出去的，她姐姐也是在家附近遇袭，说不定附近还有飞镖或者其他能证明梅花十一身份的物件，即便没有十足的证据笃定是青凤杀的十一，让十三对自己有这样的怀疑他也是不愿意接受的，更何况自己最近和十三的关系出现了隔阂。

       青凤又有了决定被左右的不爽，先是十三欠的“人情”，再到现在这个将死的女人。他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已经涌现，但他不想承认。

       也许对她的欣赏，收她为徒就是他最错误的决定吧。

       青凤没再靠近梅花十一，而是稍微绕路，离开了十一的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真是可笑，只是死迟了一点时间，就这么提心吊胆，摆尾乞怜。可自己是真的不想死啊，而且还不能死得痛快。

       梅花十一万万没想到今日刺杀的目标竟是善用暗器之人，其毒更是猛烈至极，她大概能想象到，自己死后会是多么的难看。

       青凤已经到家附近了，进门前，他首先还要确定十三入睡了没有，这决定他是否进屋或者进屋的方式。

       灯没有亮，但是青凤能感觉到屋里人的气息——这哪是睡觉的气息，十三是灭了灯来等自己吗？

       这种无厘头的想法让青凤自己都想笑自己，她为什么等自己呢，是在担心自己吗。

       可他还是不自主地笑了，只是这嘴角翘起的角度，轻微到他自己也不察觉。

       不知不觉他心情大好，可他还是不想让十三知道自己回来。他不想当面领她的心意，两人还是不要接触太多。

       既然没睡，那请你出去走一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青凤在十三窗外制造了一些动静。这动静恰到好处，就像是有人偷窥后逃跑大意时的情形。

       也正如青凤所料，十三追出去了。看来十三的武功还是有很大的进步空间，这么轻易就被骗了。

       待十三远去后，青凤便翻身回房，也终于可以真正休息一下了。

       如果十三能够做到他平时教导的点到即止，不要傻乎乎地追太远，今晚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。方圆十里，也就只剩下她的那个将死的姐姐了。